【SD】一饭必偿，睚眦必报
十一
Sam焦急的奔跑在路上，超过前面一个又一个低沉着头，拖沓着脚的游魂，他们的双眼浑浊无光，脸上却挂着或哭或笑变换不惜的表情，就像一群醉汉。
忽然Sam前方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是有人重重倒在地面。Sam抬起头来，一个年轻的东方男人在地面上翻滚着，大声哭叫着，“我是个混蛋我是混蛋，对不起对不起！”Sam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看到眼泪涌出那男人的眼眶，路旁的绵延不断的彼岸花丛底下无数只仅挂着些许腐烂皮肉的手臂伸向男人，手们抓住男人的腿，那看起来几近腐朽的指骨毫无怜悯的刺入男人的小腿，男人的小腿顿时破烂的令人不愿多看一眼，挣扎叫喊的男人流下血泪，被拖着生生没入花丛，花朵们轻轻摇动，再无声响传出花丛，只是香气更浓郁了一些。Sam看的头皮发麻，他似乎知道了酆都城外那些疯了的鬼都是从哪里来的了，他赶紧遮住口鼻，不想再闻到一丝的花香。
小鬼飞回那城墙外，睚眦还守在那里，他已经变成原型，卧在墙角下。小鬼瞅瞅他，翻了个白眼，“大人，你我是幼时相识了，我自是知晓您的心思，嘲风大人不会想这样见您的。”“废什么话，当年你不也是被我父亲逼迫致死，你的那后人不也为了我们丢了命？！我还有何颜面活着。”睚眦睁大琥珀色的双瞳，嗓子里发出呜声。小鬼一脸无奈，只得转身，愤愤说：“我也是看了您一辈子，虽然我阳寿只那十几年却能跟您与嘲风做了幼时结义兄弟，我感恩不尽，我不想看您两个这么折腾，您就非要去那轮回里找嘲风大人吗？您试了多少次了！您带多少人来试过！”睚眦无言，只是趴在那里，完全不回话，失落的小鬼拂袖而去，只留给睚眦一声失望的叹息。
队伍末尾的Dean一直闹个不停，却完全挣脱不开锁链，也拉不动那锁链，便干脆直接坐到地面，可他却被那铁链硬生生拖动，磨着地面行进，Dean努力想引起鬼差和前面人的注意，可他们像是聋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Dean闹的累了，干脆整个人都躺到地上，任凭锁链拉着自己行进。他看着黑乎乎的天，没来由的失落溢满他的胸膛，他想见Sam，他不想被带走，记忆山洪暴发般袭击Dean的脑子，那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小事清晰地出现在他脑子里，Sam第一次说话说的是他的名字，Sam第一次叫他哥哥，Sam掉的第一颗牙，他第一次在Sam床上碰自己…细节清晰可辨的回忆让他羞愧让他呼吸困难，也让他过分怀念Sam，Dean强迫自己扭过头看向队伍前方，他惊讶的发现看起来无边的花海出现了尽头，一条宽阔湍急的河横亘前方，河流中魂魄的惨叫震耳欲聋，河上一座窄窄的望不到另一端的石桥，石桥边立一块一人多高的黑红巨石，上面镌着三个暗红篆书大字“奈何桥”。
即使Dean不认的那字却也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窜起来疯狂晃动锁链，这时为首的第一个人已经被鬼差解开手上的镣铐，队伍太长，Dean看不真切，但他肯定那个人喝下了什么东西然后走上了桥。下一个人紧跟着第一个人的步伐，第二个，第三个…不知是第几个的时候，Dean差不多已经到了队伍中部，他能看清拿桥的状况了，那前面走上桥的人大多都已经进入灰白的雾气里再也看不清，可那近处的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人从桥面上滑落河流，那溅起的水花竟变成燃烧着熔浆，整条河流变成奔流的岩浆，那掉下去的人却没有消失或什么，他似乎长到那里无法动弹，开始忍受岩浆的烧灼，凄厉的尖叫划破整个黑暗。
Dean冷汗直流，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如果掉下去怕是就没救了。他开始全力挣扎，疯狂扯动，近乎自残的拉拽，但他接近那块石头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他不断回头，希望能够有什么来救救自己，然而，什么都没有，他背后只剩了一片空无，花海消失了。
“到你了。”鬼差自言自语着解开了Dean手上的镣铐，而Dean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到了奈何桥前，也没发现刚才他前面的人只是安慰他心灵的幻影。Dean觉得手上的束缚猛地消失，他疑惑的转回头，可迎面撞上的却是Sam的脸。他们身处不再是阴森的鬼域而是熟悉的汽车旅馆，“Sam”笑着，嘴角挂着浅浅可爱的酒窝，他冲Dean张开双臂，轻声蛊惑着，“我想你。”他那样说着，眼睛里是纯真的怀念，那让Dean想起从地狱回到人间见到Sam的感觉，他想接受那个拥抱，可灵魂有个部分叫他拒绝，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无法拒绝！那是Sam！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举起来，露出微笑。
“不不不不不不！！！！！！！！！！！！！！”Sam疯狂大喊着，他看到奈何桥了，那伛偻的老妇递给Dean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他不顾一切向前冲，叫着Dean，可Dean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举起破旧的汤碗往嘴边缓慢送去。Sam大跨步冲过去一把夺过汤碗直接把它扔进湍急的河，孟婆用还明亮的那只右眼打量着Sam，眼神中毫无波澜，她伸出手那汤碗便又出现在她手中。
Sam没空搭理孟婆，他一把将Dean的头扳过来冲向自己，不出所料，那双金绿美丽如潭水的眼睛如死人般灰暗，绿色被灰白吞噬殆尽。他把Dean拥入怀中，贴近他的耳朵，不停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我在这，醒过来好吗，好吗，你不是说不会让我死吗，那好，你死了，我陪你，只是，只是，求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
幻觉中的Dean还在犹豫，他的背后忽然又传出一个Sam的声音。“我在这里，拜托，我在这里。”那个Sam焦急的叫喊，随后他忽然跪倒在地上，后腰全是血迹。
另一个“sam”继续施展狗狗眼，伸开双臂，“我才是Sam，我还好好活着，我们还要一起阻止天启…”“Sam”看出了Dean的迟疑。
Dean愣在原地，他的目光来回兜转，最终Dean回头对“Sam”笑着，“对不起，我真的可能不知道你们谁是真的，但是我只知道，我不可能放着我的sammy去死！”Dean飞身接住倒下的Sam，紧紧把Sam拥入怀中，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
就在那瞬间，Dean本浑浊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他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地府，只是他被Sam抱在怀中，那么用力，几乎让他痛的不能呼吸，可喜悦的感觉从脚底通到头顶，他调侃道：“力气小一点！大脚怪你快勒死我了！”“你醒了？！”Sam惊讶的瞪大双眼！他从未想过竟然如此简单就可以唤醒Dean。“废话！灯神的幻境可是厉害多了！”Dean的语气里透着笑意，而Sam现在只想给他一个吻，来补偿两个人白白损失的年岁。
被两人冷落在一旁孟婆却变了神情，她眯起眼睛，被褶皱包围的嘴巴里幽幽吐出话：“又来了，谁知这次是不是睚眦教的。”孟婆脸上没什么波澜，一拂袖，两人脚下的大地便开始以可怕的频率震动。本来还沉浸在喜悦里的两人瞬间惊醒。
察觉到大事不好的两人立即转身甩开步伐原路返回，站在原地的孟婆睁眼那浑浊的暗紫色左眼，扶着拐杖轻声念叨着：“莫言我孟婆只知睁眼说风凉。来叫魂的，万中一人能到这桥，又千中之一叫的醒魂魄，而又只一人，离开这花海。”她的拐杖戳戳地面，无边花海发出瘆人嘶叫，花朵之下无数腐朽的手臂扭动着伸向天空，血红的花海，瞬间被白骨覆盖。
“SON OF…”Dean皱着眉头，回去的黄土路正要被密密麻麻只有上半身露出花海的可怖尸骸占领，它们的骨头碰撞着，攒动着，朝着两人进发。Dean和Sam不敢有丝毫的停顿疯狂向前跑着，可路面被迅速淹没，他们便毫不犹豫踩上尸骸们的骨头，可即使骨头碎掉那些东西依旧没有停下行动。
他们奔跑着，身后是骨头铺成的路。尸骸的爪子刺入Sam的腿也不能阻止他的脚步，他奋力一抬腿任凭那爪子撕扯出一条口子，鲜血涌出伤口，滴落到其中一具尸骸上，登时群尸都扑到它身上去抢那一丝血液。Dean忧虑的看着Sam的腿冲他喊道：“他们是要我们的肉和血？！”Sam咬着牙，这可不是血…这是灵魂…，他抬起眼，路根本看不到尽头，他不知道他的灵魂是否够撑到那里。“要是一个人的血不够，那就两个人一起！”Dean露出小虎牙，他怎么可能猜不到Sam的想法，他伸手大力折断一只尸骸的手臂，用那骨头毫不犹豫得刺入自己的手掌,Dean的手掌血流如注，可他却大笑着，Sam也跟着笑起来，他想起Dean被地狱犬撕碎的那个夜晚，太好了，这一次，他们可以同生共死。
（下章完结！！）